负责记录的小官手中的册子掉到了地上。大理寺卿的嘴没法合拢。就连吕圩的脸上,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。
吕徽不紧不慢地坐下,笑着反问道:“有什么不对?”
不对,这太不对了。
太子居然当众承认他杀害皇子的事实,这样的做法,这样的猖狂,实在叫人心惊。
大理寺卿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:“殿下,您是不是在说笑?”
吕徽正色,冷哼道:“你看我可是在说笑?”
大理寺卿的汗几乎是要往下淌了。他求助似地看向吕圩,希望后者能给他一些旁的建议。
然而吕圩也还没能从这变故中缓过来,怔怔看着吕徽,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这件事,就算捅出去,真的说是吕徽动的手,最后的结果也只能不了了之。
皇帝对吕徽的偏爱,已经达到了毫无道理的地步。
当然,大家都知道,这多半是十几年前那句谏言的功劳,可吕徽的地位,毋庸置疑。就算她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给杀了,恐怕皇帝也顶多只是将她囚禁起来。
太子不会受到任何伤害。
想到这里,吕圩不免有些不平。他想,要是吕徽的那件事,是假的该有多好。或者说,他能证明有关太子的那句话是假的,太子现下的宠爱,就会灰飞烟灭。
他看向吕徽,眼中忽然流露出希望的光。
是了,他未必需要直接推翻太子,他只需要证明多年前的那句话是假的,便能所有的的事情都颠倒过来。
父皇一定会恼怒于这些年的蒙骗,届时自己就是唯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。
想到这里,吕圩忍不住露出笑容。
吕徽瞧着他的笑,虽不知他心中究竟想些什么,却很容易知道他想要对自己不利。
这样的笑,实在叫人很不舒服。
大理寺卿更不舒服。他不是皇子,没有特权,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,不单单他自己要掉脑袋,就连他的亲眷也要跟着遭殃。
“殿下。”大理寺卿示意小官不要将接下来的话记录下来,“兹事体大,还请您三思而后行。”
吕徽冷笑:“你们既要我说真话,莫要包庇,如今我说出真话,你们反倒不爱听了。”
“那么,今儿我便将话说明。”
“单疏临是我太子府的人,你们若意图将罪名按在他头上,就是按在我的头上。既如此,那我承担下罪名又何妨?”
“殿下,虽是这个理,但......”
吕徽打断了他的话:“在我这里,他一人吃亏,便是太子府吃亏,便是我吕徽吃亏。我这个人向来受不得委屈,你要是强行按这个名头,我也无妨和你说到底。”
“今儿举这个戏台,就是我的主意。我不过就是要让你们知道。不管是戏子,还是**,我说得,旁人说不得。
今天他死了便也算了,若他还活着,我自要给他点难堪,叫他明白,我太子府的人,不是人人都可欺。或者说,除了我,不许任何人欺。”
大理寺卿满脸煞白,面对吕徽咄咄语句,他只能退后两步,挤出个笑容,躬身作揖道:“殿下说的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