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就是一声不吭,一点动静也没有。
吕徽努力想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,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动静。
她想要转头,却仍旧只能眨眼。
除了眨眼,她什么都做不到。
大概是她不停的眨巴眼睛,叫屋内的人有所觉察。吕徽听见有人起身,朝她走来。
吕徽心中紧张,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。
有人躬身,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。他的唇很凉,印在吕徽额头,叫她打了个激灵。
她睁开眼,果然瞧见单疏临的脸。
他气色比先前差了许多,下巴上还有些没刮干净的胡茬。吕徽没瞧过他这幅样子,登时想笑,笑声却被哽在嗓子中。
于是她更想笑了。
大概单疏临瞧出她此刻心绪,原本锁紧的眉头略松,抬手碰了碰她的头,终于开口:“你再休息一会,我去命人给你熬些稀粥。”
吕徽才刚刚醒,胃口定然很差,只能以清粥过度,虽不果腹,但也不至于会伤了身子。
吕徽眨眼,表示同意。
在吕徽沉睡期间,刺杀她的人已经被单疏临揪了出来。不仅被揪了出来,而且还死在了她的床榻之侧。
原来当时吕徽睡梦中嗅间的血腥味,并不是假的,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。那些求饶,那些哀鸣,都是真真正正发生在她身边的。
然而单疏临仍旧对这个结果不满。
他一手持粥,扶着吕徽起身,小心喂与她:“原本就都是些死士,死了便死了。只是可惜,没能剥下吕圩的一层皮。”
原来,胆敢在宫中刺杀吕徽的人,竟是吕圩。
这一局,他便是彻彻底底的走错了。
皇帝本就在吕徽的唆使之下,打算夺了吕圩的权,如今他作奸犯科,正好落了皇帝的下怀。
皇帝借此大做文章,削了吕圩的龙珠,叫他成了一星亲王。
这无疑是奇耻大辱了。在姜国,还没有亲王削权的先例,吕圩算是当了第一人。
这个第一人,实在很是憋屈。
但他也明白,这是最好的结局。
刺杀刑家一个庶女,当然不至于会如此。但在宫中行刺,这个罪名,可就无限大了。
“能如此已经很好。”修养五六日,吕徽已能开口自如,只是胸口的伤,恐怕得修养大半年。
不过吕徽不在乎。她常年泡在药罐之中,伤痛于她,不过是大道之上小小的沙砾,实在没有什么好感慨。
反倒是单疏临比她本人更难受些。
他又停了大半月的事务陪在吕徽身边,闲来便看些消息,或是抱吕徽出去晒太阳,或是陪她用些汤水,日子倒过得算是清闲。
当然,若是没有范从谦的到来,那恐怕就更圆满些。
吕徽坐在长椅之上,披散着头发,瞧着单疏临的背。
她只能瞧见单疏临的背。
单疏临站在他和范从谦之间,挡住了范从谦探视的目光,也挡住了她的视线。
不光如此,他还生硬地对范从谦道:“此刻不便,请回。”
单疏临同吕徽在门口晒太阳,没有想到会瞧见侍从引进来的范从谦。
后者也没有半点避讳的自觉,径直就朝他二人走来,故才发生了这样尴尬的一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