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早准时被落地窗外铺洒进来的亮光刺醒,生物钟还没反应过来今天是休息日。
时温搭起左胳膊盖眼遮光, 便听到随她的动作叮叮当当乱响的清脆声音。
像两块玻璃磕在一起,又没那么沉重;比鸟鸣彻响, 炸在她耳侧如平地惊雷, 瞬间唤醒不清明的意识。
被扰了觉的时温没什么好气, 皱眉眯眼看向声源处,朦胧目光落在左手腕那个,不知何时新添的细镯。
与六年前在三中碎掉的那个特别像,但细瞧又不太一样。
这只新白羊脂玉镯子的水色很足,成色均匀, 没有一点瑕疵。
比她一直戴着的那个稍粗, 圈内径稍小,品质却更好。
一定意义上时温也是个肤浅的女人,压在心头的起床气在看到新镯子的时候早已烟消云散。
倒不是因为这个镯子本身有多贵,而是因为送她镯子的人是贺承隽。
嘴角都要咧到后耳根。
扒拉了会儿新镯子, 时温眉眼舒展的转身轻挠贺承隽坚实的胸肌, 被他闭着眼一把攥住手,“不难受了?”
时温立刻当起鸵鸟,眼珠一溜转移话题,“贺承隽,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镯子啊?是不是花了很多钱?”
时温在江北习惯了自己做事自己扛,在三中走廊和李阳起争执那时,没想过有人会护着她。
独自一个人受委屈,说什么都不可能丢了面子,强撑着也要找场子。
可偏生贺承隽愿意护着她,替她出气,想不矫情都难。
情绪泛滥脑子抽停,时温才会在走廊里对他说出那种无厘头的话。
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想确认他是无条件的在惯着她,并不是真的想让他给她赔镯子。
而且本身也就不是因为他,反倒细算下来是她欠他的,却没想到他默默记在了心里。
“你走前。”贺承隽的手掌下移到时温细软的手腕处,隔着两只镯子握住她。
“买了块料子自己做的,你别嫌丑。”
大拇指时不时还会摩挲几下那两只粗细不一的镯子。
虽然问题问出口的时候,时温心中就差不多有了答案。
从他口中知晓后,时温仍然觉得诧异,“你做的?就是之前你总是早出晚归的那阵子吗?”
贺承隽答,是,当时就因为要做这镯子都没能好好陪她,还让她误以为他在外面偷腥。
“听说玉镯子很难做的诶,你怎么能做的这么好。”时温想从他的禁锢中挣扎出来,再仔细瞧瞧那只新镯子。
奈何贺承隽双手略施力道,让她挣脱不开。
“找了师傅教。”
当时托黑子叔叔寻来的那块料子,其实是能做一对镯子的。
贺承隽想,好事成双,要送就送她一对。
想不想戴随她心情。
但哪怕在加工师傅足够悉心的指导下,贺承隽仍是不小心做废了一块。
加工师傅见此可惜的着急,不停劝贺承隽这料子不好找,这最后一个还是他来做吧,不然做废了白瞎一块好料。
贺承隽笑笑,没让。
隐去吸内外胚的小心翼翼,不说打磨抛光的费时费力。
仅风轻云淡的一句,就将自己付诸的辛苦和用心全部带过。
他能在别人的耳中带过,却不能在时温的心上带过。
时温狡黠的点点头,语气了然又暗含逗弄,“那当时教你的那个师傅肯定在心疼,怎么会有这么废料子的人。”
讲完自己先窝在他怀里笑,笑着笑着就雾了眸,没让他发觉。
贺承隽就跟她一起笑,双臂圈的她更紧,胸腔持续震动,带动时温的手臂都发痒。
两人在床上腻腻歪歪的咬了好久耳朵,餍足后的贺承隽总是异常温柔。
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,她不问他就亲她额头,乖的像只大金毛。
眼眶干涩,身体乏累,眼皮一塌一塌的立马就要阖上。
时温摸起手机来看,时间显示才8点刚出头,她只睡了三个多小时,怪不得直犯困。
抬脚要踢始作俑者,却牵连大腿根的酸痛。
瞬间气恼上头,时温用力捶向贺承隽硬实的胸膛,又在下一秒对上他满怀纵容宠溺的眸时。
缓了动作,改成轻揉刚才她捶打过的地方。
两个人都没再说话,卧室里静谧无声,徒留金光宣泄温馨。
时温揉着揉着,就没了动作。
贺承隽目睹她一点点阖上眼,又进入梦乡。
昨晚她没说梦话也没惊醒,倒是比之前的睡眠质量好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