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岑越所说这些,刘僖姊早便想到。那日山洞一番剖析,她就料到这背后的人是作何打算。矿产是陇右多出来的,却在上安郡找到,这背后谋划之人,实是费了好大的劲儿,布了个天大的局。
孟玊听完这一番话神色无变,像是没什么感触,这些与他本也没什么干系,他此刻身在此处,也是被刘僖姊给‘拖累’的。
岑越见他二人不接话,又道:“可是最近这里发生了一件怪事,有些不同寻常。”
“什么怪事?”刘僖姊询问。
“一些人无缘无故的就失踪了,特别是最近半月,几乎每日都会有人不见。”岑越脸色凝重,显然此事困扰他许久。
“突然不见?”刘僖姊不确信的重复,再道:“那藏兵地呢?”
“矿场里的都是劳工,他们进不去藏兵地。我是被矿场的人抓住的,并没有机会去藏兵地打探一二。私矿藏兵,冯家还没有本事做到这一步,背后定有阴谋。兴许是……”岑越有些犹豫,并非不敢,而是顾忌到刘僖姊的身份。
“是恭贤王。”孟玊一直沉默听他二人言语,此刻却突然开口,说出岑越不敢说的猜疑。
岑越正是这想法。这些事情的背后都与恭贤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。账目上多出五十万斤矿产的是陇右,而陇右的军营皆受恭贤王指挥调配。丢失武器的军器监也是恭贤王所掌。所有事情的矛头都指向恭贤王,且这位乱臣贼子此刻也逃亡在外,被朝廷全力追捕。
“不是。”刘僖姊语气坚定,出乎意料的否定了这个想法。
“那会是谁?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,能够布下此局。当初岭南道哗变,现在想来,那时便是五十万斤矿产上报的时候。若非有岭南道之事吸引了众人注意,又何至于满朝无人察觉。”岑越早已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几百遍,当初岭南道哗变震惊朝野,但事后想来,长公主带兵镇压后事情解决的也快,若是恭贤王真的有心叛变,又怎会想不到长公主会走出皇寺带兵镇压。
“若真是恭贤王,他又怎会自断一翼?岭南道比邻京师,驻兵十万,对于一个想要谋反的人来说,再重要不过。至于这藏兵地,虽然也有数万兵,但不论是从战力还是位置上来说,都不如岭南道重要。你会为了不让旁人发现你手里的银子,而故意抛出一颗夜明珠?”刘僖姊反唇一问,这些也是她刚刚考虑到的。给她启发的是冯泉蒙眼的古怪行为。有时候重要的东西反而被忽视,不重要的东西却刻意为之,令人迷失了方向。
岑越听她这么一说,突然想到就在两年前,长公主就不惜破例,岭南道军机奏折可不过中书直达天听,还同设两名上将军。如今看来,此举并非单单凸显岭南道的重要,更要紧的是,那个时候长公主对恭贤王就已经有所防备,且这层防备顾虑的更加深远。多年来,朝中三党鼎立,压轧制衡。而三党之中又以东党和长公主党相争最盛,各掌半壁朝政。至于恭贤王,则主军政,于朝事上向来中立。岑越没想到,长公主与东党斗得如火如荼,竟还能分心至岭南道,此翻未雨绸缪已非玲珑可言。
“如果真如你所言,恭贤王背后岂非还有他人?”岑越说出这话后,自己就先一阵寒意后怕。堂堂亲王,重权在身,怎还会任人摆布?若真是如此,那背后的人势必比鬼神还可怕。
刘僖姊沉思,良久后才开口,淡淡的说出一个人的名字。
“姬离”
一旁,孟玊假寐闭眼,似乎是有些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