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乞儿相当懂事,他早就下定决心,等到自己力气足够了,一定要为娘亲分担一份担子。
于是曾乞儿六岁,就拜了清安镇手艺最好的醴酒师傅,向老头为师,和师父学习酿酒的手艺。
曾乞儿七岁,就主动放弃了,在清心私塾念书的机会。曾乞儿虽然很喜欢私塾的先生,喜欢去私塾读书看书。可曾乞儿知道,娘亲本就身子骨极差,自己必须去为娘亲分担一点担子了。
一直都是懂事听话的曾乞儿,那天死活都不肯,再去清心私塾一步。稚童冲着自己的娘亲哭哭闹闹,说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读书,自己要去酒铺子里酿酒,自己喜欢下河摸水捉鱼。
一直都是温柔软弱的娘亲,那天拿着两寸厚的竹条,狠狠的打了曾乞儿。稚童始终保持倔强,红着眼睛,死活也不肯再去读书。
那天也是曾乞儿,第一次看见娘亲哭。惹得娘亲伤心,稚童心如刀割,可始终不愿意半点妥协退让。
那天夜里,稚童静静趴在床铺上。稚童一边让娘亲心疼的,替自己被打肿的屁股抹上膏药,一边没心没肺的笑着。
为什么别家的小孩,都有一个顶天立地的爹爹?为什么别家小孩的爹爹,都是这样的疼爱他们的娘亲。
而自己的爹爹,却是要抛弃娘亲?
曾乞儿是多么的恨自己的爹爹,他多么希望,自己的爹爹已经死了,而不是丢下娘亲不顾。
每当曾乞儿一提到那个男人,娘亲总是会很伤心。所以自从曾乞儿懂事之后,就再也没有向娘亲问过,那个男人的事情。
而现在,有一个青衫儒生,认识自己的娘亲,也认识那个男人。
曾乞儿就很想知道,那个人究竟是死是活?如果他还活着,又为什么要辜负,全天下最好的女子?
“你爹爹他,还活在世上。”谢玉堂不愿意欺骗少年,艰难开口道。
谢玉堂懂曾乞儿的苦,可又有几人,懂谢玉堂的苦?
谢玉堂也多么希望,那个男人已经死了。可正因为那个男人,是婉儿喜欢的男子,谢玉堂就不可能亲手送他上路。
微风无言,飘零树梢头。愁苦无言,扰乱一袭青衫。
“谢伯伯...”曾乞儿抿起嘴巴,瞬间泪崩。
“孩子,换个地方说话。”谢玉堂心头又是一阵绞痛,他轻轻抱起地上的青衫少年。
曾乞儿在青衫儒生怀中,嚎啕大哭。
那个男人,果然没有死。他果然,抛弃了娘亲。
钱权酒色帮握刀护法,眼见谢玉堂要带走青衫少年,纠结万分。一想到自己身后的数千兄弟,护法贾中一咬牙,挡在了青衫面前,道:“侯爷,这个少年,你不能带走他。”
青衫儒生平淡望向护法贾中,一眼望穿了春水。
“侯爷,他杀了我们很多兄弟,还请您止步。”护法贾中大吼一声,为自己壮大声势。
数千钱权酒色帮武夫,听了贾护法的话,也是回过神来,大吼着朝一袭青衫冲来。
少年只是在青衫怀里放声痛哭,青衫只是温柔看着少年。